●陈根法

    中国教育学会原会长、北京师范大学原副校长顾明远先生曾说：“毋庸讳言，素质教育是针对‘应试教育’而提出的。”

    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我国教育界出现了一种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倾向，只抓考分。在这个大背景下，国家教委于1997年颁发了《关于当前积极推进中小学素质教育的若干意见》，正式确立素质教育在基础教育中的重要地位。

    由此可见，素质教育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追求人的素质更加全面的提升。然而几十年过去，推行素质教育似乎仍有瓶颈，一些家长甚至认为，有钱人可以搞一搞素质教育，普通人只能追求应试教育。

    2020年，南京竟然出现了家长集体要求校长辞职的怪现象，原因是这位校长注重抓素质教育，影响了全校的高考成绩。

    那么，推进素质教育为什么这样难呢？

    应该说，从古到今，任何一种教育都是为了追求人素质的提高，只不过每一个时代对于人的素质都有其独特理解，这才是关键所在。

    在西方神学看来，理解神的旨意是人最重要的素质；在中国儒家看来，理解忠恕之道，遵从三纲五常是人最重要的素质。

    近代以来，中国开办新学，开启民智，教孩子们学习科学知识，更是素质教育。这是时代进步的产物，顺应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提出的科学、民主的追求，顺应了现代化发展的大方向。因此，我们不能说应试教育就不是素质教育，素质教育也无法与应试教育完全区隔开来。

    人类历史是人不断发现自身的过程，也是不断重塑自身素质的过程。当今时代，我国已基本实现工业化，并正在迎来一个后工业化的人工智能时代。我们需要从这个现实出发，重新定义人、发现人，揭示人的关键素质，这才是发展素质教育的前提。

    我们要深思，这个时代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素质教育。

    近代以来，随着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发展，人经历了一个启蒙和成熟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核心是人的主体性和个体人格的凸显。

    特别是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以往人的一些重要素质，比如知识，甚至智力，都可能被人工智能替代，而唯有人的主体性特征以及个体人格，是无法被替代的。

    因此，在这个时代，真正重要并不可或缺的素质是人格。正如哲学家、心理学家弗洛姆所说，一个人终生奋斗的最主要成果，是有了他的人格。

    所以，这个时代的素质教育应该是人格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