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禧:我想为这片土地付出更多
王素娟

    人物简历

    申国禧,今年81岁,河北省平泉县人,1961年来到独山子,先后在独山子炼油厂科研所、质量处、技术处等部门从事技术工作,1981年入党,1998年退休。

    申国禧说:

    ●在科研战线的20多年中,我参与研制了航空煤油、汽油机油、柴油机油等多种新产品。而我研发的30多种新产品,填补了我国石油产品空白,其中有20多项获国家、省部级科技成果奖。

    ●退休后,独山子区政府聘我为副主编,编写《独山子区志》。为收集、整理资料,骑自行车太累,我就买了电动车;手写资料容易出错,我就买了电脑、报了培训班。一年后,我终于可以编辑文档了。

    ●73岁的我被聘为独山子展览(博物)馆文案组成员,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早出晚归地干。在文物征集环节,我将自己收藏的各种资料、照片、票证、实物等都作为文物无偿捐献了。

    “在独山子,我们家马上就有第五代人了!”1月4日,申国禧开心地说。

    申国禧的父亲申秉衡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抗美援朝老兵。1956年,申秉衡响应祖国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建设的号召,转业来到了独山子矿区。

    1960年,申秉衡给高中毕业的申国禧写信:“克拉玛依石油大会战激战正酣,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来这里发展。”

    1961年春天,21岁的申国禧来到了独山子。一晃,61年过去了——

    成为了工程师

    1961年4月,我来到独山子。那时独山子很小,只在医院附近有住房,没有树。

    当时克拉玛依的大量原油运到独山子,独山子炼油厂消化不了,只好粗炼一下,把渣油暂存到戈壁滩上挖的油池中,等待回炼。

    我参加工作前,就志愿参加了一个月的挖油池劳动。

    1961年5月19日,我被正式分配到炼油厂化验室科研组,组长是来自北京石油学院的王继谔。

    第二年,科研组接到试制航空煤油的科研任务,代号801。

    刚开始,我们在实验室做小样化验分析,然后放大试验样品。那真是白手起家,一无设施,二缺人员。无设备就自己建,缺材料就自己去一车间(修旧利废的车间)找,缺人员就24小时连轴转。

    从小的蒸馏釜试验,到建大蒸馏釜出大样,同事们齐心协力,不叫苦不叫累,一心只想拿出产品。

    功夫不负有心人。

    801航空煤油终于在王继谔的带领下研发成功。

    但产品能否正式投产,还需要鉴定。

    于是,厂里安排组长王继谔和我送样品去北京测试。

    时间紧急,我俩拿着厂里开的介绍信,赶往乌鲁木齐机场。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飞机票还是手写的。

    在北京,我们焦急地等待着。

    当得知样品经鉴定合格可以投产的那一刻,我看到组长王继谔偷偷抹眼泪。那是激动的眼泪,是自豪的眼泪。

    作为801航空煤油研发的参与者,我也特别高兴和自豪。我在心里大喊:“独山子炼油厂可以为国家生产飞机用的航空煤油了!”

    1964年,科研组改为科研室,科研人员分成不同项目组,独立承担科研项目。

    说实话,以前工作时,组长说干啥我就干啥,一下子要独立承担任务,我明显感到了“知识荒”。

    我急忙报了北京石油学院炼油专业的大专函授。

    之后,我在岗位上边实践边学习。1976年,我从工人转为了技术员。后来,我成了一名工程师。

    1980年,科研室改为科研所,我们的试制成功的产品也越来越多。每当试制出某一种原本依赖进口的产品时,那种自豪感是难以言表的。

    仔细回想,在科研战线的20多年中,我参与研制了航空煤油、汽油机油、柴油机油等多种新产品。其中,50号军用柴油和供坦克在高寒气温中使用的低温稠化机油为增强军队在高寒地区的作战能力做出了重大贡献。而我研发的30多种新产品,填补了我国石油产品空白,其中有20多项获国家、省、部级科技成果奖。

    有人问我,你工作中有没有出过差错?

    1977年,一项台架试验本来应该在室外做,但考虑到室内容易检测,我就选择在室内做。中途,一根水银压力计突然破裂,水银撒了一地,慌乱不堪的我赶紧埋头清理地面,完全忘记了个人安全问题。

    事后,我被诊断为汞中毒。

    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从那以后,安全意识深深刻进我的血液骨髓之中。

    61岁学电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除了心爱的石油科研之外,工作之余,我喜欢收集各种资料和摄影。

    那些年,为了能把一些事儿记录下来,我买了照相机、录像机等设备,一有时间就忙拍摄,啥都拍啥都记。

    年复一年,我积累了大量有关独山子的文字、图表、照片,仅照片我就有上万张。

    1998年,我光荣退休了。

    刚办完退休手续,独山子石化总厂办公室就找上门了来了,他们邀请我帮忙编写独山子炼油发展史。

    我一听,这是好事,也是我喜欢的。

    于是,整整一年时间,我泡在了档案室。也是这一次经历,让我对独山子历史有了系统而深入的了解。

    2000年,独山子区政府聘我为副主编,编写《独山子区志》。

    当时儿女们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再干,但我觉得我是老一代独山子人,也是独山子发展的参与者、见证者,有义务做一个历史的记述者。

    编写区志,最难的莫过于收集、整理大量资料。这些资料,涉及地理、人物、文化等各各方面,其中一部分由相关单位、部门提供,有一部分需要我自己去搜集。

    当时用车原本可以直接申请,但我觉得不好意思,就骑着自行车,一趟趟跑档案馆,一趟趟跑遍辖区各个单位。

    后来,由于工作量大,骑自行车体力跟不上了,我就买了一辆电动车。

    随着收集的资料越来越多,我常常需要把厚厚一沓资料去粗取精,梳理编写为几页。

    起初我就靠手写,可手写总有不小心写错的时候,只要写错一个字,就得重新誊写一遍,费时费力,苦恼极了。

    我看年轻人都会电脑,干活挺麻利。于是我就想,要是学会电脑,不就不苦恼了吗?

    时不我待,说学就学。

    我买了电脑,又参加了电脑培训班。学之前,我心里多少有点畏难,毕竟我已经61岁了,学习能力弱,电脑又那么“高深”……

    但我还是鼓足勇气学习,碰到谁问谁,哪儿不会问哪儿,慢慢地我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一年后,我终于可以编辑文档了。

    在具体编写中,有时一稿提交审查后,要修改好几个月。我现在真不敢想,如果没有学会电脑,长达60万字的《独山子区志》,将如何与大家见面。

    后来,克拉玛依市史志办又聘我作为特邀编辑,参加编写《克拉玛依市志》。我为自己能在晚年做这些工作感到特别高兴。

    把精神传下去

    可能所有喜欢收藏的人,都会有这样一种思考,如何将一些珍贵的东西传下去。

    我也如此。

    从我来到独山子起,就开始收藏有关独山子发展的图文、实物等。如何让它们与更多的人见面,让更多人了解独山子的发展历史,是我一直琢磨的事。

    2013年,独山子区准备将原石油工人俱乐部改建为独山子展览(博物)馆,听到这个消息我特别高兴。

    凭着对独山子历史的熟悉,我被聘为文案组成员,负责指导监督工作。那一年,我已经73岁了。

    73岁,还能为独山子再干点事,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

    为了将独山子自石油矿藏发现以来100多年的石油工业发展和城市发展的足迹以图片、视频、实物、模型等多种形式展出,我和文案组成员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地干。

    在文物征集环节,我将自己收藏的各种资料、照片、票证、实物等都作为文物无偿捐献了。我也成了给展览(博物)馆捐献文物最多的人。

    2016年元旦,独山子展览(博物馆)开馆了,我的内心激动得翻江倒海。得知每年有很多人去参观学习独山子几代石油人艰苦创业的历史,我感到特别自豪、高兴。我觉得,在这里,奋发有为、艰苦奋斗的精神,得到了更好的传承。

    这几年,我担任了社区楼栋长,并配合社区做一些美化环境等方面的工作。

    有人问我,年龄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事?

    我记得艾青有两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是呀,我在独山子已经幸福生活了60多年,我的父亲和我们兄弟姐妹6人都在石油战线工作。如今,儿女们也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我们这个大家族的第五代人也即将出生。

    曾经吃饭穿衣要票证,出门看不到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戈壁滩变成花园……

    有人问我,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再为这片土地多一点付出,多做一点贡献!

时间:2022-01-28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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