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期抵达,很费一番周折
终点的纽扣穿过了起点
养一炉火,不为取暖
起舞,一只手握紧另一只手
在忽明忽暗的火焰中
某种进化完成
灰烬,或者青春
拥抱一棵树
故乡约等于一壶酒
我是你无法醒来的孩子
我长短不一的脚印已堆积成山。并且
沿着一条扭扭捏捏的河
逆流而上
先于父母定居的那棵杉树
大部分时间也醉醉醺醺
只在大年三十这天
母亲前去拥抱他时
才微睁双眼
母亲拥抱结束后
杉树就在身上画一个圈
像某种古老的仪式
此刻,这棵杉树已经准备好
替我拥抱年迈穿得臃肿且步履迟缓的母亲
一次,两次,三次
小路
我无法证明
小路不是故乡弯弯曲曲的一生
无法证明,路边那棵结过太阳
也结过月亮的桐麻树
如此静默,不是在等我归来
我也无法证明
她如此反反复复,不是在打包
那几座山,那一条河
然后寄往缺山缺水
也缺爱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