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玛依网
新闻 > 油城纵深
组诗 | 今天是你的生日
刘仪(永安公司)

今天是你的生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克拉玛依

我年轻的母亲,我在凤栖湖放飞68只鸽子

用勘探石油的经纬仪,精确找到你的位置

献上大农业金色的麦穗,以及清澈的水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钟楼的指针走过

我曾经的母亲,走过68年的风雨历程

几块戈壁的石头,还清晰地记得

钻机的轰鸣,井架上的蓝色工装

几滴沾满汗渍的黑色油花

那一年,你来到黑油山

将帐篷搭在这里,将一生的命运寄托在这里

你在这里,写下了你的名字

克拉玛依

那年的风雪中,你不顾寒冷的双手

送我的一枚宝石花

至今还印在我的红色工装上

我自豪,我是石油人

你让我记住,这座美丽的城市

在风中长大,在荒凉中站立

是石头、梭梭草、红柳

生长出来的高楼,是黑油山起飞的梦想

从准噶尔路到幸福路

从文化街到科技馆,到大学城、飞机场

你延伸的脚步,走出的每一步荒凉都开着沙枣花

你每一个脚印,都流出清澈的水波

你前行的脚步,永不停止

从黑油山到石西,从准东到玛湖油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井架升起

当钟楼的钟声,敲响你68岁的生日

我祝年轻的母亲,克拉玛依生日快乐

春天的黑油山

尽管是四月,雪退出的地方

是山顶的一池黑油,染过的春天

没有鸟带路,黄羊就到不了这里

裹着一身油泥的沥青砂,潜伏在山头

这些凝固的海洋,每一块都在阅读春天

每一滴,都是春天的眼泪

被发现者,立起来第一座井架

长在岩层的根,从地窝子走出来

清晰地标注了一座城的位置

几块石头,拦不住外溢的油流

在半山腰冒几个泡

算是春天在这里停顿过

吃油长大的几根芦苇,还是面黄肌瘦

只是委屈了趴在地上的梭梭柴

稀稀落落,连不起山坡的枝叶

风常年在这里,用几朵油花

吊春天的胃口

黑油山的油泡

想冒个泡,还得从石缝里钻出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

这点地方,想法再多

也没有比荒凉更遥远

石头也够不到山的高度

倒是心比天高,趟出来的一条路

一滴雨也难以接近

没有点野性,难以驯服这里的春天

没有点男人的血性,更难稳固一场井喷

不来一场风,就揭穿不了你的谎言

冒再多的油泡,没有一号井

也流不出一条河的清波

这点地方,找个避风的地方都难

还是留给他们,再多打几口井

让冒出来的油泡再多几个

就能把一座城,跟春天的花开

牢牢地控制在这里

因为石油

荒凉并没有耽误,石油在这里聚集

让出来沙漠,梭梭柴、骆驼刺,

因为干旱而过于稀疏

这样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奥秘就在于它过于荒凉

鸟儿飞不出去,那些低矮的山头

没有歇脚的水边,

更没有可以筑巢的大树

只得绕着飞过,

借助一排排的平房练习展翅高飞

第一批石油人踏进这片土地

路过的驼铃过早地摇醒日出

跟着黑夜星辰,落在井架的沙漠

就有了一号井的排序

因为石油,黑油山成了一座城的记忆

这个装满油故事的山头

仅靠几块裸露的石头

聚集一池油花,在这里一等就是千年

因为石油,一座城拔地而起

因为石油,沙漠流出来一条河

你的名字,第一次载入了共和国的史册

共和国的版图也多了一个石油的地名

你第一次走出了中国人的气势

再次写到一条河

当年写在井架上的克拉玛依,因干枯而荒凉

一滴水也聚不拢,被风吹散的四个字

随时被阳光点燃,像四根干枯的木头

隔着遥远的春天,再次写到一条河的时候

笔尖滴落一滴蓝色墨汁

三点水浸透的一张纸,落着黑油山的雪花

笔尖飞起1997年的沙尘,为找到精准的坐标

获取一点蓝图上的墨汁

笔尖不得不借助几根骆驼刺,草鼠那样钻进地窝子

把沙子捏成一节一节坚硬的钢筋

手拉手围拢荒凉,捕捉风雪,在春天筑堤

都是直立行走的人,却要架着拐杖爬出沙漠

用三年时间,连接400多公里的一条河

为此,我不得不写到他们,以及被荒凉吞噬的影子

咀嚼过千万遍的河水,尝尽甘苦吐出的淤泥石子,沙尘暴从孤独的黑夜,吹出输油管线的抛物线

紧紧抓住柳条柔软的细腰

我再次写到一条河的时候,

荒凉已经沉静下来

一个直立行走的人,从沙漠的春天站了起来

穿红工装的姑娘

和一群毕业的男生

揣上红色的毕业证,就像新娘一样

嫁到了西北的戈壁油田

从此,就与戈壁滩的红柳花厮守四季

嫁到了这里,就要白手起家

住进远方白色的小站

聘礼是戈壁和一枚银色月亮

每天面对的是一群不知疲惫的铁人

简洁的线条,也就有了流动的速度

不光是几滴石油,流淌在戈壁滩

还有胸前的宝石花,成了最流行的色彩

穿红工装的姑娘

喜欢单一的红,那种金属的质感

就能把风沙,数成日子

矗立的井架,就能从戈壁

分开春天

百口泉

过了黄羊泉,风吹出来的辽阔

被井架高高举起

几根电线杆,厂区,还有高速路在此汇合

低于天空的云朵,不再虚构

排列起来的储油罐,

是它涂上去的蓝

就有梭梭草和红柳打成一片

退出去的风,还在井架徘徊

百里油区是它歇脚的一个站

风吹过来的百口泉

连起来的抽油机是百口泉

井架上的百口泉,钻杆上的百口泉

埋进沙子的百口泉,输油管线依然清晰

吃风长大的百口泉

红柳花开的百口泉

你的每一粒沙,都是太阳的背影

月亮的一颗星,都是我不忍心看见的

风的斑点,雪的尸骨

油田的春天

雨水被搬走之后,只好把黑油山这片荒滩

堆积的石头和沙子,想象成海的尸体

踩上去,连阳光都有些硌脚

在几乎寸草不生的戈壁滩

风也是年年捂在沙子里,被雪越埋越深

找不到出口,只好投石问路,打探你的归期

直到有一天,阳光从地窝子跟一群人走出来

像春天刚栽种的井架,尽管搭了帐篷

做了防护支架,但还是难以扎根

勉强活下来的几棵树,也是靠大写的“人”字存活

虽然不倒,但都歪头斜脑站不直

就像风常年在这里,寻找过往的奇迹和生的希望

要发芽就在沙子里,要开花就在石头上

雪让出来一条路,刚好是三五个采油女的脚印

顺着输油管线走下去,就有跟过来的流水

住进了黑油山的春天

尽管不着调的梭梭柴和骆驼刺

摆出一副苍老的样子,但都跟着雨水迁徙过来

倔强地,慢慢归顺春天

一号井

变成一座城的时候

指认过一朵云的草

归顺了一条河

从黑油山退出去的一朵云

挤压过黑色石油的钻井工人

井架并列,碾压荒凉

一棵老榆树

从路边延伸过来

倾斜成一号井的骨架

等回来的一群人

用石油裹身,涂脸,搭建城池

被风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

就投石问路

尽管我来得比春天还早

雪刚刚退出去几米

身边,还是有他们的魂

在搬运立起来的井架

石油人

就是这些管件、榔头、铁锹

简单组合在一起,带着刚性的火花

还有黑夜细微颤动的红柳、梭梭草

被他们瞬间喊出空旷的远方

从手心漏出来的星光

偶尔也会矫情,爬上井架

抚摸沉睡的小站

把青春的梦一次又一次摇醒

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用60年走了回来

沉默的时候,也会斜靠井架

对着月光,敞开心头的儿女情长

取出一张沾着油渍的照片

像取出来一根刺

瞬间溢出的泪

再次落满荒凉的孤独

留宿百口泉的风

那双深陷沙子的脚印

还清晰地记得,几个披着风的人

被冰雪,捏成铁塔的雕塑

或许早就被风埋进了岩芯

那个风中的装油台,

还在计量泵上打转

跟一场风转了一圈,又回了一次

热闹的市场,电影院,公园和家属区

就有灯火不灭,就有月光安静地落在石头上

一次次搭上高速路上的车

还是用了心,还是动了情

甘愿守住戈壁滩的几棵红柳

几口井架围起来的百口泉

放得下整个西北的风,放得下中国的每一口油井

我塞满沙子的眼睛,细数过当年挺直的脊梁

没有想到,留宿百口泉的风

跟深处戈壁的油田,还是那样青春

谁曾想,风的一个转身

就指认了当年的我

克拉玛依

一滴藏在沙漠的石油

很难发现

但一滴石油落在偏西的地图上

会很容易找到

在西北,她紧贴着祖国的心脏

和这里的人一样

总能说一大堆的油故事、油道理、油梦想

好在群英照相馆,还留有最初的胶片

随便一拉,都能扯出黑油山的一池油花

甚至一号井的井喷

如今安静的一条河

从友谊大桥无声流过

还是这里的井架、抽油机

更具有标志性,更让我痴迷

它们在荒滩,常年日积月累

才让克拉玛依有了城市的模样

还是它们,首先举起了克拉玛依这块牌子

如果你要读懂她,就去荒滩,去矿史馆

你会听到风中的铮铮铁骨

喊着你的名字

秋天

将一条河引入凤栖湖

前面就是井架,就怕迷路

荒凉得只能一路向前

400多公里的河水蓝得密不透风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就这样凉了

光天化日之下消失的一条河

会不会是秋天的头条新闻

那些故事还在水面上漂浮,还在漩涡里打转

形成河床的一摊淤泥,沉入河底的石头

搅浑手机的抖音

直到再也截屏不了风浪、鱼群、三叶草

直到蓝屏转换成金色,滚落的红苹果又随之消失

凤栖湖有足够的情怀,迎娶一条河的山水

芦苇荡飞回一群白天鹅

颈脖弯曲一对蓝色的浪花

瞬间缝合了湖面的伤口

我们再次碰面,会是下一个春天

像当年安下心,扎下根的石油人


时间:2023-11-21    来源:克拉玛依市融媒体中心
返回
Copyright © www.kelamayi.com.cn All Rights Reserved
克拉玛依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