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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树功:矢志不渝的焊接工匠

■潘永霞(潘树功之女) 口述  李春华 记录整理

★人物生平

潘树功,1929年6月出生于河南尉氏县。1948年11月参加工作,1956年6月从玉门油矿钻探处调入新疆石油管理局油建公司安装队。当了一辈子焊工,曾参加过新中国第一条输油管线克-独管线的建设,1989年6月退休。

焊工们跳下管沟,或者半蹲,或者仰卧向上。在焊花四溅中,他们左手持防护面罩,右手拿焊把子,聚精会神,像一个个裁缝一样,留下一个个焊点、一道道焊缝

焊工工种特殊,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沉重的羊皮大衣。在严寒的冬天,穿着它可以抵御寒冷;酷热的夏天,穿着它可以防四射的焊花烫伤。潘树功说,羊皮大衣就是他们的“战衣”

潘树功说,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焊工,自己虽没啥大的成就。但在焊花里度过就是心安,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克拉玛依的石油工业焊在了一起,这是他毕生的骄傲

从此“潘八级”的名号在油建公司传开。但潘树功始终未忘记师傅叮嘱的一句话:“树功啊,你记住,焊缝就是咱们的签名。也许咱们一生岌岌无名,但是咱们要看得起自己的工作,为自己的每一道焊缝负责。”

历经危难默耕耘

潘树功干了40年焊工,吃了一辈子苦,有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1959年夏天里的一天,骄阳似火,焊工们不仅仅要承受戈壁的酷热,还要面对焊花射出的高温。潘树功正全神贯注地在一个阀井下焊接一条管线,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焊枪发出的呲呲声。突然,阀井塌方了,一下子把他埋在了地下,他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幸运的是,在场有其他的同事,一起拼命把他挖了出来。重见天日的潘树功,嘴巴和耳朵里还塞着土,还不忘记宽慰大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1960年,正值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饥饿侵袭着全国人民,也考验着战斗在克拉玛依油田的职工。一天,潘树功咕噜咕噜喝下半壶水充饥后,开始克-独管线三泵站的焊接施工。大雨过后的工地泥泞,给施工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他正在专心焊接时,突然一块工字钢飞到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泥溅在了他的面罩上。他愣了一下神,摘掉面罩仔细一看,这块工字钢少说也有几百公斤重,旁边的管工正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家纷纷起身,才了解到事情原委。原来,一辆吊车正在吊运工字钢,起吊后,工字钢一倾斜,“嗖”地一下子就飞了出来。潘树功后来回想起这次经历,不住地摇头,要是自己再往前稍微那么挪动一点儿,命就保不住了。

1968年,油建公司安装队在小拐附近施工。当时因为没地方住,潘树功和同事就在地上挖了一个洞,然后在顶部放了一根“大梁”,盖上一些芦苇,一个简陋的栖身地就算搭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对艰苦的生活环境习以为常。可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晚上正在睡觉,一阵大风却把“房子”刮倒了,大梁“呼”的一声砸到潘树功身旁,再偏那么一寸,潘树功必死无疑。

潘树功和秦峰是老相识了,可是潘树功从来没有和人炫耀过。

潘树功说,自己这辈子就图个心安,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焊工,一辈子没啥大的成就。他说,但自己在焊花里度过就是心安,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克拉玛依的石油工业焊在了一起,这是我毕生的骄傲。

1956年6月的一天,一场夏雨洗涤着玉门干燥的空气,玉门油矿电焊车间里的工人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个焊点。这时,传达室的同事给有“能人”之称的潘树功送来一封电报。

潘树功放下焊枪,看着电报露出诧异的表情,电报是自己的老上级、原玉门油矿钻探处处长、时任新疆石油管理局副局长、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的秦峰发来的。他说,克拉玛依是祖国新兴的大油田,急需像你一样的电焊能人,希望你能前来参与克拉玛依油田的建设。

潘树功下班后和同为电焊工的妻子商量:“人家是咱们的老上级,那么大的领导亲自发电报,能想着咱,就是对咱们的信任,于情得去。朱德副主席说:‘石油关系着国家的生死存亡,没有石油,坦克、大炮还不如个打狗棍’,现在全国掀起支援克拉玛依油田、支援边疆建设的热潮,于理得去!”

朴实的妻子抱着怀里不到1岁的孩子面露忧色:“可是咱们的孩子还太小,经不起路上颠簸啊!”

夫妻俩商量,他们俩先去克拉玛依探探情况,把孩子暂时交给奶奶照料。如果日子过得去,再把孩子接过来。

潘树功没有想到的是,来到克拉玛依后,油田建设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在油建干了一辈子”,但压根没有产生过退却的念头。潘树功40岁的时候,他的牙齿就全部光荣“退休了”。退休后,他常常跟子女们开玩笑说:“我们是克拉玛依的开荒人,牙床反而成了一片荒地,这才换来今天你们的好日子。”

环境恶劣不退却

初到克拉玛依,首个考验是恶劣的生存环境,潘树功和妻子经历了严寒、酷热、风沙、干渴的洗礼。

那时候的克拉玛依极度缺水,空气都干得像要炸裂开一样。因为生产和生活用水都要去中拐拉运,所有人的用水都是定量的,每人每天只有一军用水壶的水,渴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抿一口,因此人们的嘴唇常常浮一层皴白。潘树功的妻子刚到克拉玛依的时候,还扎着黑黝黝的两条大粗辫子。因长期用硫化氢水洗头发,她开始掉发并且发质越来越毛躁,渐渐梳不开了,因此她的妻子不得不剪掉辫子。

油建人一年四季居无定所,如不断转场的牧民,暂时的驻地就是他们的家。因为驻地没有地方住,潘树功夫妻找到另一对相识的夫妻商量,一起挤进他们10平方米帐篷里。就这样,中间拉上一条床单,两边各放一张床、一个煤炉子,一个简陋的栖身之所就有了,逼仄得连转身的地方也没有。那时用煤油灯照明,灯罩是玻璃制的,极易破碎。有一次灯罩不小心被打碎了,煤油灯灰四散在狭小空间,黑烟把他们的眼眶和鼻孔都熏得黑黑的。

还有一天夜里,他们在睡梦里被呼呼作响的大风叫醒,紧接着风如脱缰的野马狂奔而来,帐篷内立刻“乒乒乓乓”,乱作一团。他们抹黑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帐篷已经左右摇摆。眼看着帐篷顶就要被掀起来了,两个男人死死抓住帐篷两个角,拼命地撑着。可是天公依旧没有放过他们,帐篷还是被吹跑了,房子里的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衣物也无踪迹。潘树功只好手拽着妻子,匍匐于地,爬到附近的平房里才躲了一宿的狂风。天亮了,他们回到搭帐篷的地方,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潘树功怅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把哭泣的妻子紧紧拥入怀中。

焊工工种特殊,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沉重的羊皮大衣。在严寒的冬天,穿着它可以抵御寒冷;酷热的夏天,穿着它可以防四射的焊花烫伤。潘树功说,羊皮大衣就是他们的“战衣”。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候,潘树功回忆起夏天最为惬意的事情,就是午后找个地方,用一把铁锨挂上羊皮大衣,遮出一片阴凉,可以美美地小憩一会儿。

在梦里,他常常梦到戈壁上生出一片绿洲,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清风徐来,天空碧蓝,整齐的房舍里传出合家欢乐的笑声。

焊技高超引赞叹

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大干快上的喜人形势带来了原油产量节节攀升的大好局面。但是,运力不敌运量的矛盾却不容乐观地显现出来。为了解决这一瓶颈,1958年,新疆石油管理局决定铺设一条从克拉玛依到独山子的石油管线,这也是新中国第一条长输管线。

在这场战役中,焊工们跳下管沟,或者半蹲,或者仰卧向上。在焊花四溅中,他们左手持防护面罩,右手拿焊把子,聚精会神,像一个个裁缝一样,留下一个个焊点、一道道焊缝。

输油管线作为压力管道,参与建设的电焊工人都是通过严格筛选的,经过了严格的岗前测试而达到等级焊工标准,八级工是最高级别。管线焊接过程中,每位焊工所做的焊口都有资料记载。在工程中,如果有3个以上焊点检验不合格,就会立即取消焊工管线焊接资格。同时,如果焊接速度慢,影响了工程进度,也会被暂时取消资格,以观后效。

为了质量和速度并肩而行,鼓舞焊工们的士气,大队特意举行了焊接技术竞赛。在比赛中,潘树功奋战一夜,焊了18个点,引来同事们啧啧称赞。可是考验还在后面,管线要经得起原油的冲击,需要抗压、防漏。令大家敬佩的是,一做强度和严密性试验,潘树功的焊口无一漏点。考官又对焊口见证取样,做了力学性能试验,同样全部符合国家质量验收规范要求。

命里注定干焊工

★油田记忆

讲讲过去的事?

行呀!那就从我的牙说起吧。

看我这牙,还没到40岁,就全部“光荣退休”了。

咋搞的?

我估计,很可能就是当年生活条件太差,没水喝弄坏的。

我是一名电焊工,在油建公司干了一辈子。油田地面建设到哪,我就得跟到哪儿。

1959年,为了满足油田生产的需要,我们要焊接一条从克拉玛依到独山子的输油管线。这条管线一焊就是将近3年。

这3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时的克拉玛依极度缺水,生活和生产用水都需要到中拐去拉,每人每天的用水都有严格的限制。

老婆子刚和我到克拉玛依的时候,还是两条黑油油的大辫子。就因为缺水,她不得不用硫化氢水洗辫子,到后来,头发总是梳不开,只好剪掉了。

我每天在戈壁滩上干活,工作强度非常大,几乎是天不亮出门,天抹黑才回驻地。每天只能在早上出门时,用军用水壶灌满一壶水。

冬天水少点,大家还能忍。夏天呢?戈壁滩上高温能到50℃,喝不上水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我带的一壶水,只能在最渴的时候拿出来抿一抿嘴巴。

一次,我带着水到了工地上,还没舍得抿一口呢,一个管工走过来,一句话没说,一口就把我的一壶水喝了个底朝天。

我当时那个气呀,恨不得上去和他拼命。要知道,那一壶水,就是我的命根子呀!

后来,因为实在太渴,我的几个同事就在工地旁的臭水沟里捞一点水喝。没多久,他们全都得了各种各样的传染病。

按说我本不该过这苦日子。

1956年,我从玉门钻探处调到了克拉玛依。本来我不想来,可是我的老上级、原玉门钻探处处长秦峰非要点名调我,我就上了他的“当”。

到了克拉玛依我才知道,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们焊工常年在油田地面建设沿线工作,一年四季都得穿着老羊皮大衣。

除了这身“皮”,我们没有房子、没有食堂,就连张床都没有。

一年冬天,我们施工到了现在的兵团农7师附近。因为没有住的地方,就在他们正建的一个大礼堂里住了几宿。当时,那个大礼堂只盖好了围墙,还没有封顶。

那几天刚好下了场大雪,礼堂里白茫茫一片。我们十几个人在礼堂中间扫出一个圆圈,铺好行李,中间生上一堆火,盖上老羊皮就休息。

晚上,我一睁眼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了朗朗晴空。

是不是也挺浪漫的?

其实,睡在礼堂里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有个挡风的墙。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自己挖个地窝子,要不就搭个棚子休息。

条件不好,活还要照干。不管刮风下雨,只要任务没完成,就必须接着干。

刮大风怎么焊接呢?

我就让同事站在我的身旁,用衣服围成一个挡风的圈,我在里面接着焊。

如果下雨了,我们就找来一块毛毡搭在头顶上,继续干活。

(据《命里注定干焊工》 作者 潘树功 莫延兰)

★时代回声

@君君

潘树功焊技高超,吃了一辈子苦,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虽然我们现在物质条件优越,没有经历过他们“天当被,地当床”的生活,但身为新时代的石油人,我们更要学习老一辈爱国奉献、不畏艰难、勇往直前、迎难而上的劲头,领会传承永不褪色的铁人精神。

@郑向阳

一把焊枪手不离,

技艺高超传千里。

投身建设大西北,

同行誉赞潘八级。

戈壁荒滩定无居,

工作常年裹大衣。

死神三次擦肩过,

奋战卌年未歇息。

@施小荣

石油工人有技术才能更有力量,有工匠精神才能更有作为。圆梦就在岗位上,每名员工只要履职尽责,积极践行价值创造,就能成就自己岗位建功的梦想,为油田争当大国“顶梁柱”做出自己的贡献。

@每划一根火柴

“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的家”,这不仅是一首赞美祖国大好河山、歌颂石油人乐观豪迈、不畏艰险的赞歌,更是一首描写如潘树功一样的老一辈石油人内心所思所想的写实歌曲。潘树功前辈技术过硬,思想意志更是如钢铁般坚实不摧,作为新疆油田公司的一名青年员工,我深深地被他的精神所鼓舞,定当努力工作,不负时代重托。

(“时代回声”据新疆油田微信公众号)

时间:2023-01-10    来源:新疆石油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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