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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故乡,一路远方

●于丽华

最近的我很喜欢看家装的照片,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挺想“家”的吧。

到底是想哪个家呢?故乡的家?父母的家?我自己的家?还是在杭州的家?

也说不清楚。

人们常说,人在哪儿,家在哪儿。有人才有家。

道理上是对的吧,可是也不是绝对正确。

其实每一个家,遗留的都是一个人一段生活的“气息”和“念想”,一个家“锁住”的是一段岁月中的自己。

所以就算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有人才有家,但是依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可以怀念。

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可能重来,一个家“封印”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审美、情趣、心态、能力,以及自己肯投入生活的热情。

故乡自不必说,杭州的“家”我也是怀念的,怀念我自己亲手挑的每一件家具,虽然不昂贵,可是它们从某个方面也弥补了一点儿我对家的理想和设计:橘红色的五斗橱,放在蓝色系的卧室里,这种配色我渴望过很久,在自己的家里并没有尝试过。房东的床,宝蓝色床头布是我在淘宝上买的,套上去也很有家的温馨。

想念我和女儿房间的飘窗,想念江南露天的阳台,想念我一个人在阳台上,听着楼下那对老夫妻打羽毛球,或者是谁家的老人在有说有笑地带孩子。

想念我们在杭州的生活,先生总是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我们就在接近半夜的时候出去在小区里转圈,有时候会碰到那个牵着大狗的姑娘,有时候会下毛毛雨,有时候月亮照在高树上,花月两朦胧。

这一年多南北“漂泊”,比从前更容易看清楚“家”的含义:真正的家,面积大小、豪华简素都不是唯一衡量的标准。

真正的家,你要发自内心地去热爱它,亲手亲脚地去收拾它,一点一点地去美化它、一天一天地去经营它。

若有钟爱,那便是家,在自己的家里便有千般乐趣。

用心灵的万种风情去爱自己的咫尺空间,新疆的“家”也是我将来某一天的心心念念。

家是三杯酒:一杯敬过往,一杯敬现在,一杯敬未来。

秋分

八点半,天渐渐地擦黑了。

许是因为干燥的缘故,新疆的秋天缺霜少露,像黄景仁所说的“为谁风露立中宵”的情形,在这里几乎见不到。

在夜里如果走出去,月华如练,照亮半个天边,显得整个天空愈加高远明朗,一瞬间似乎便可理解金庸和梁羽生笔下的爱情:张丹枫和云蕾、李沅芷和余鱼同、刘郁芳和凌未风……为什么沙漠戈壁里的痴情更加易结和易释放?那是因为月光在沙漠更空旷、更透明、更容易穿透人心,更让人情景交融。

皓月当空,那银白的月光在一瞬间就消融了忙忙碌碌一天积累的浮躁。天清地透,萦怀而出的是心事,不能放下的,唯有空灵。

今天秋分,秋色一分两半,更难得的是,今年的秋分恰恰挨着中秋。

古人说,履霜,坚冰至。秋分应该有霜了,秋分实际上也是提示人们,秋天已经过去了一半,是时候为冬天做一些储备了。

忽然转过一个念头,五十岁左右,难道不是人生的“秋分”吗?

虽然丰收的十月依然在望,可是这样的年纪,也是时候为我们的后半生做一些准备了:体能、心态、精神……

秋分是吃螃蟹的时节,按《红楼梦》里的说法,大观园里的小姐太太们要备好蟹八件,一点一点地剥蟹肉,再对上菊花酒,还要用绿豆面洗手去腥。

和我们从小到大吃惯了螃蟹的盘锦人相比,大观园里的蟹宴也未免太小家子气。盘锦人吃螃蟹一般都是用大盆的,而手撕蟹肉也属于当地人的基本功。不用任何工具,只一会儿便把一只蟹子剔得七七八八,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本事。

在盘锦吃螃蟹似乎也没必要吃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这话是有点儿凡尔赛的意思,不过也算货真价实的“枫丹白露宫”,不是吹牛。

十五六年前,朋友开了一间茶楼,秋分前后,我们下了班不回家吃饭,总是去她那里煮螃蟹,胡乱嗑掉几只螃蟹就算是晚饭了,再弄点儿烧烤,便是没日没夜地侃大山。

现在想起来,那不是年轻是什么?螃蟹性寒,能够大嚼螃蟹的年纪,那也就是年轻啊。

那么多的好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说着说着就天各一方。

今年的中秋和秋分,我并没有吃到盘锦的河蟹。因为疫情的关系,生鲜邮不进来。

本来也没有多么爱吃是真的,何况现在也不敢乱吃东西,不过在中秋和秋分的时候还是想念螃蟹的,大概是我的肠胃有记忆,又或者怀念更多的,是吃螃蟹的时光吧。

油城

对我而言,克拉玛依是一座很“怀旧”的城市,这里的很多情景都能勾起我儿时的记忆:水坑干涸之后留下的皲裂纹、天然沥青矿洒落的渣滓以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我夜晚散步看到从我身旁走过的那些衣着朴素的老人们,都能强烈唤起我脑海里关于幼时周围那些叔叔阿姨辈的老人们的记忆。

老一辈石油人身上散发的都是相同的气息。

也许是这座辽远的城市,顽强地保存下来了很多从前的老味道,也许是我自己已经到了渐渐开始回头看的年纪。更大的可能,这是一种双向的寻觅。

所以这座城市情感上对我而言,近乎故乡。

然而也不是说就没有“新奇”的地方——早上看《克拉玛依日报》,发现一条有趣的新闻:为了确保市民安度国庆佳节,市政府开始定时定点投放平价的猪肉和牛羊肉。

这对我而言有点儿新鲜。

也许这边的城市,相较于内地,特别是江浙沪等发达地区,缺少了一些弹性,但是在这里生活,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国家对于边疆地区的生活保障极其用心,而且也很到位。

我所接触到的克拉玛依市民,幸福感还是挺强的。相比较其他的疆内城市,这里的人和我的故乡盘锦的人们一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

这可能也是油城的普遍情况吧。

克拉玛依的树依然是绿的。我的单位在老城区,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街道幽深,在浓密的树影下,有那么一刹那,让我觉得恍似江南。

有历史的城市,无论哪一个侧面好像都有些余韵徐歇、意犹未尽,像那些有故事的人。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大院,不知为何,我总想起李默然和方舒主演的那部影片《花园街五号》,所有的机关大院似乎也都散发着同样的气质。我环视着院子里高耸凝重的松树,似乎生命里的很多片段也一下子连在了一起。

天也渐渐黑得早了,八点半左右,苍莽的暮色和凝重的夜晚开始接手了这座城市。

风从窗外掠过,不算大风,但是也能听到呼呼的声音。

我在这座城市里,感受着自己的存在,不是旅居,不算客人,应该是当地人的那种身份,既有些模糊,也比之一个月前多了几分真切。

时间:2023-02-21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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