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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 阔(组诗)

●石桂霞(独山子区民宗委)

准噶尔盆地

关于浩荡和辽阔,语言颇显多余

它们是河水丢失的旧床

是大海晾晒的遗体

荒废的江河,累死了多少匹马

我是弃卒

比砂砾更小

谁说不是呢,在准噶尔盆地

戈壁,荒滩,沙漠,一张波澜起伏的粗纸

是风暴的中心,枯竭的汪洋

模仿兵家的语气

缓缓说出:“置于死地而后生。”

是的,它颤动的光和热

弥漫植物的生动和烟火的气息

向死而生的流水

倒映着村庄,像湿淋淋的诗行

溢出细雨葱嫩

一声声啾鸣长短不一

一望无际的腹地上

我仰面朝天,饮尽群山,

风带着醉意急急奔走

蛰伏的水有缓缓倾倒的意愿

种植和天生的美啊

我如数家珍,倒背如流

古尔班通古特公路

一条黑褐色的拉链

镶着金边,以水的纽带

车辆如锁头来来回回

打通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死穴

长龙摆阵,经过时间的肠胃

它有舒经活血的功能

我不急于让车轮奔驰

而是逡巡地平线上高耸的井架

听它一边生动的讲述

一边捧出红柳,梭梭,野蒿

和一座百万吨级自动化沙漠整装

油田——

彩南

七高八低,纵横交错的装置

是钢铁的骨头构架

也是输送血液的命脉

玉生戈壁

多么大的棋盘

玛北,夏子街,大拖拉,盐湖……

我该怎样识别,玛瑙,宝石光,水晶

石,鸡血石……

我爱不释手,该怎样选择优劣

破损,裂纹,内伤

一颗颗剔透之心,竟让我举棋不定

酡红,杏黄,肉粉,乳白……

如果戈壁是一块布

一定提起四角,兜起来,放在肩上

这些有色的棋子

我毫不犹豫地全部带走了

它们隐忍为玉

被发现,被捡拾,被雕琢成器

搅动多少搜寻的脚步和目光

与人结缘,因缘而生情

因情而细腻

美名其曰金丝玉

像一种使命

抱着自己灵魂

风吹,日晒,洪水冲刷

经历了亿万年的修炼

戈壁是它的姓氏

身体里流淌着大漠的血液

终于修成正果

皈依人间

胡杨

古尔图原始胡杨林

有数不清原始的木牍

从刻骨的文字,到个体的命运

以坚韧对抗刻薄与桀骜

一切暴脾气都攥在现实的手里

筋骨被扭曲,环境就是阵地

一副自制的木棺,盛装自己的身世

硬骨头就是墓志铭

生的信心,死的耐心和不朽的恒心

活着不认命,只认不灭的信仰

哪怕侧身,扭转,匍匐

哪怕以畸形站立

忽略外形

不成才,便成佛

雨水的渗透,阳光的恩泽和普度

童年无忧,青壮丰沛

迟暮也直抒胸臆

黄金时代被日月锻打,烧炼,冷却

三千年,不只是传说和宣言

尘土和灰烬之间

选择真身舍利

有物为证

有人祭拜归来

有人还在探访途中

天山脚下

眺望苍穹,天空有最大的窗口

峰峦入画,鸟是鲜活的剪纸

鹰的战略性翅膀

穿越云海

我的目光望见了山岭

千秋积雪的冰心,静养玉壶

独步霜天,满身银露环佩叮噹

目触蓝天瓷一样的肌肤

从蓬松的云朵里挤出雨滴

夜有明月王冠

嵌着星光闪闪的钻石

乌尔禾的大风啊,手中的神斧

缔造出了奇观——

魔鬼城

它象形的城墙壁垒,楼阁,亭台

把自己推向世界

谁打马山坡

唿哨送给吹响的天籁

羊群和春天

送给长鞭抽出水草的牧人

我是落地的种子

有一棵小草的立锥之地

也有大树的筑巢之心

一直在天山脚下,奎屯河畔

大片绿洲的怀柔里

醉死前生,梦生来世

怎么走出

准噶尔盆地的怀抱里

时间:2023-01-09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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