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勒县博斯坦乡迈丹推孜村村民 克热木·托合提
我今年72岁了,喝过3种水,喝了40年涝坝水、20年地下水,这10年则是喝上通到家里的自来水。
我从小在迈丹推孜村长大,小时候,我们从邻村的河道里取水喝,后来村里决定挖一个深坑,往里面蓄水,也就是我们说的“涝坝”。
涝坝有大有小,春夏汛期,我们将河渠水或冰雪融水引入其中,这一坑死水就是我们和牛羊的“命根子”。取水的时候得用纱布或者头巾过滤,烧开后再喝。夏天的涝坝水苦得像嚼了青树叶子,里面还有小虫子和绿绿的一层水草,常常是人在这边喝,牛羊在对面喝。也有村民因为长期喝不干净的水生了病,也有村民为抢涝坝水打架。
都说涝坝水苦涩,但在当时我不觉得苦,苦的是运水的过程,沙土路上到处是尖尖的沙枣刺,人和驴经常被剐出血痕。
20世纪90年代,国家实施“防病改水”工程,各地纷纷打机井、修水塔、铺管道,涝坝水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我还记得,第一眼井出水那天,村里热闹得好似过节。
2010年,村里通了自来水,第一次拧开水龙头时,我被喷涌而出的自来水溅了一身,我一声惊呼,又哭又笑,脑子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重复着驴驮涝坝水的场景。现在看看我们村,洁净的自来水通到了各家院子,我们都喝上了甜甜的自来水。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村的涝坝已经干了,没人用了,但村里没有把它填平,而是在周围抹上水泥、砌好栏杆,把它作为历史见证永远保存下来。最重要的是,我们想把这水的来之不易讲给孩子们,让他们节约用水,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学会感恩。
(全媒体记者拍热扎提·阿不都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