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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自然——张映姝散文集《空白之地》分享会举行
这是一部描写壮美新疆、记录日常感悟的自然题材随笔作品
张佳佳 吐尔逊·阿西木

5月5日,由克拉玛依市(石油)作家协会、克拉玛依新华书店有限责任公司主办的“无处不自然——张映姝散文集《空白之地》分享会”及现场签售活动在市新华书店举行。

本次分享会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副主席、克拉玛依市(石油)作家协会主席申广志主持。分享过程中,张映姝畅谈了散文集《空白之地》的创作体会和经验,克拉玛依市(石油)作家协会副主席杨勇、杨春,常务理事朱凤鸣分别品评了作品。

《空白之地》收录了张映姝近几年创作的多篇自然题材随笔作品。全书分为两辑,上辑收录了8篇自然随笔,书写了新疆的植物、动物、山峦、雪峰、湖泊等自然景观以及投射于作者内心的自然意识和众生平等的生命观;下辑收录了作者亲手栽植80种植物的陪伴感悟。

张映姝说:“这本散文集收录了我2020年到2022年间创作的所有自然文学作品,花事即人事,花世是人世。每种植物都是挚爱亲人,陪伴人生岁月;每种植物都是幽幽烛火,照亮生命之路。我想借此传递一种众生平等的生命观。”

来自市委宣传部、市文联、市(石油)9个文艺家协会及克拉玛依油泉书友会的代表及部分学校的师生等参加了活动。

空白之地(散文节选)

●张映姝

登上小渠子观景台,一扇隐秘之门被轰然撞开。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山野景象:南山绵延,向东西迤逦而去。蓊蓊郁郁的松柏,像一百年前一样,列阵于山脉的阴坡。这些古老而年轻的战士,腰杆笔直,却比不过挺拔俊美的云杉。阳坡上,绿意已呈现倾泄而出后的疲倦和懈怠,这是百草盛极而衰的表征。只有爬地柏不动声色地匍匐着,像专注的狙击手,伺机发出致命的一击。这样的沉默是众所周知的转移视线之举,它的根正分分秒秒围猎、绞杀其他草本植物的根系,贪婪攫取草皮下土壤的养分。天蓝得有点失真,云朵不见踪迹,太阳一览无余地照耀着,完美演绎出秋高气爽的格调。立秋已过,山下暑气横扫犹如老虎,山上已是秋风萧瑟,尤其是在背阴之地。

视线下移,是一道山沟。谷底平坦,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勾勒出水流的轨迹。按理说,八月份还处在冰雪融化的高峰期,却见不到流水。雪线越来越高,冰川越来越少,河流怎么会长流呢?河流的名字我不清楚,沿河散落的这个村落叫什么名字就更不知道了。只有阳光下像火一样红的红顶房屋,昭示着它是新农村的一分子。这些红顶房屋单独看突兀又刺眼,但在绿树的掩映下,却透着富足人家的气息和诗意田园的美感。

已进三九,却没有民谚中说的那么冷。都说今年冬天天气反常,该冷的时候不冷。

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午后两点的阳光是力气最足的,也是最温暖的。路面的雪在轮胎的碾压下,变黑,融化,蒸腾起白色的水汽,丝丝缕缕,消散在透明的光里。石阶上的冰雪化得慢,往往是表层的雪变软了,湿哒哒的,下层的冰还是硬邦邦的。下脚时要格外小心,重心要稳,脚掌落地要扎实,否则滑倒了还是小事,滚下石阶麻烦可就大了,况且这些石阶顺山势而上,两边并无护栏。

友人从南方来,没有见过冰雪覆盖的山野。他在电话里说,去看看你经常去的山野吧。

我很少说“大自然”这个词。我说不出原因,似乎它只存在于我的文字中。在我的植物诗集里,山野里的植物,取名“山野的山,山野的野”;自己种的植物,是“种出来的小自然”;各种园子里看到的花草,是“另一种自然”。

大自然,它太博大,我的小心脏装不下它的万物;它太神秘,我的头脑承载不了它丰富的常识和未曾被发觉、认知的“非常识”。我的大自然,就是我的山野,是用我的眼睛注视过的,用我的手抚摸过的,用我的脚丈量过的。

我更谨慎地使用“荒野”这个词,它是精神性的、个体性的。

我的视线落在观景台的北面。

两座院落安放在缓坡上。一座院落是老房子,土黄色的坡地,土黄色的墙,土黄色的干草垛。另一座在两百米开外,地势偏高,红色屋顶,白色塑钢门窗。不确定是否有牧民居住。我等了半天,也没见出来一个人。

一群绵羊在山坡上吃去年干枯的草,有一口没一口的。另一群山羊吃得兴致勃勃,在几十米外的野蔷薇丛下。野蔷薇枝条的皮鲜亮,是有光泽的枣红色,红色的小果实像一串串微缩的干石榴。我很奇怪,竟然没有鸟来啄食,或许它枝条上密布的皮刺让鸟儿却步。野蔷薇的叶子应该比枯草美味,吃完落在地上的叶子,几只山羊站立着,两只前蹄搭在枝条上,吃起枝条上还未飘落的叶片。我担心它们的嘴被刺到,它们却吃个没完。

三五只牛卧在两群羊之间的坡地上,懒洋洋的,嘴巴不停地咀嚼着。这些牛不受耕劳之役,只为产奶而活。此刻,应该是它们生而为牛最无忧无虑的时节吧。

三匹马在远一点的野蔷薇丛边的坡地上站着,百无聊赖的样子。它们安全度过了冬宰时节。我猜想,几个月后,它们就会被装饰一番,出现在景区里,或者与到此一游的游客拍照,或者驮着大呼小叫、提心吊胆的“骑手”跑上一两百米。在牧人开着摩托车放羊的时代,谁能懂得一匹马的孤独?它在哪里释放奔跑的野性?这些马温顺、闲散,只有耳朵抖动着,捕捉着风中的秘密。

我的第三次小渠子之行,完全是意外之举。久未见面的亲戚突然聚到一起,激情从拥抱的一刻开始蓄势。三十年了,当年的妙龄少女已不敢相认,我从她的皱纹里看出自己的衰老。她身边的姑娘,有着她遥远青春的眉眼、神采。我们怎能不老呢?

爬上山顶,是我们的愿望。羊群踏出的山道上,雪已微融,加上坡度大,每走一步都得试探一番。几个女人顺势停下脚步,站在雪地里聊起旧事。几个男人继续往山上爬,两百米外就停了下来,聊着笑着。两拨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被山野的寂静放大,又弥散在山野的寂静里。

雪地上的动物足迹,空中划过的飞鸟,干枯的大蓟、灰藜,甚至远处的雪峰、蓝宝石般的天宇,我都没有留意。我错过的这些,永远在这里,昨天在,明天也在。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永远错过了。三十年一聚,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从观景台上空飞过的那只鸟,飞在自己的世界里。它俯瞰的大地,是山野无数个冬天的样子。一场又一场的雪飘落,飘落在阳坡,也飘落在阴坡;飘落在山岭,也飘落在山谷;飘落在树上,也飘落在草上。雪飘在空中,飘在它的时间里。雪落在地上,落在它的生命里。

那只鸟每天必然的飞翔,偶然地闯入我的视线。它像一把神奇的钥匙,像一句魔性的密语,不经意间,为我打开了一个封存的宝窟。

几个月前,就在观景台上,我突发奇想:写一本属于我的荒野录。世界那么大,我不能潇洒地说“我想去看看”。世界那么大,它的中心却与每个个体同在。“你身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的中心。”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如是说。如此,这片山野就是我的世界中心。写它,就是写自己,就是写自己的世界。

我安身立命在乌鲁木齐。清晨,推开我家客厅的窗子,朝霞照亮了博格达峰,那是东天山的最高峰。往南一望,南山如屏,连绵不绝,延伸到伊犁,到哈萨克斯坦,在那里,它换了个名字——阿拉山。山窝子里的乌鲁木齐市中心有座山,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山。红山对面,几公里外,是雅马里克山。城里有山,称得上稀罕。

红山脚下,原来是条河——乌鲁木齐河。南山的冰雪融水滚滚而下,流向安宁渠、五家渠的沃野,浇灌着万亩农田。如今,乌鲁木齐河早被车水马龙的河滩路取代,安宁渠、五家渠已然成为地名。

三月的乌鲁木齐,距离春天还有段距离。

我们沿着广场随心所欲地行走。天是阴的,风吹到脸上有点冷。如果是大晴天,风就是暖的了。太阳就是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把风晒热。在新疆,即便是盛夏,树荫下、房间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凉爽的。草原上,即便是大晴天,站在一片云的影子下,只消十几分钟,你的皮肤就会因寒凉而起鸡皮疙瘩,你的脚步就会不由自主地迈向一两百米外的阳光洒落之地。我问奕瑶冷不冷,她嫣然一笑,不冷,脸上满是好奇,眼睛亮亮的。

这个午后的散步,于她而言,和惯常的走路完全不同。边走边聊中,她认识了树皮枣红带横纹的山桃树,被修剪成蘑菇状的金叶榆,还有枝条带刺的野蔷薇。在长凳歇息的时候,我摘了丁香的籽壳,告诉她种子已经被鸟儿啄食,或者随风流浪到远方。

那个午后,陪伴我们的,除了麻雀,还有一群喜鹊。

起初,我们都被麻雀的身影和叫声吸引。它们呼啦啦从这棵大榆树起飞,呼啦啦落到几十米开外的另外一棵大榆树上,一落下便不甘示弱地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在讨论什么重大问题。冷不丁,又呼啦啦展开翅膀,飞向不远处的一棵白蜡树。旋即,接着开它们的重要会议。我们仰着头,眯着眼睛,试图锁定它们的身影,却是徒劳。

麻雀的叫声中,夹杂着另一种似曾熟悉的叫声。还是奕瑶的眼力厉害。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大榆树上有一只鸟,体型明显大于麻雀,黑头,腹部灰白。过了一会儿,它忽扇着翅膀飞走了。我们盯着树,随后又发现了两只。

榆树太高,枝丫细密,光秃秃的,又是阴天,两只鸟像两团不小心滴落的墨迹,任我们的眼睛睁了眯眯了睁,无论如何也辨别不出来它们的身份。

枯败的茎叶密集、杂乱,可以想象出去年此处荷叶田田的盛景。枯叶间似乎有什么动静。看,一只鸭子,奕瑶连惊带喜地叫出了声。我定睛一看,是一只雄性的绿头鸭。它可真漂亮,头是泛着光的深绿,颈部有一圈白色的领环,白色的尾巴上翘着,黑色的翅羽尖端收拢后,在灰色的身体两侧排出醒目的粗道。按常理,它不会独自在这儿的。我仔细观察,就在两米外,一只雌鸭安静地浮在枯枝败叶间。它通体褐色基调,与枯叶混为一体,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我指了又指,小姑娘才看到。她略带失望地说,它怎么这么难看呀。她哪里知道,绿头鸭是雌雄异态的,两者外貌的差异之大超出想象。其实,动物界里,同一物种的雄性通常都比雌性漂亮而有魅力,人类除外,我笑着补充说。

边走边看,边走边数,竟有二十多只。如果不是这些绿头鸭,我会以为春天还早着呢。看来,绿头鸭的生物钟比我们的灵光、敏锐得多。它们赶了几千公里的路,从南方风尘仆仆而来。它们是落脚于此短暂歇息一下,然后继续北飞,还是长久地停留在这片人工水域,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回来了,这代表着新的繁殖季就要到来了。

这个春天的大幕,就这样被这群绿头鸭拉开了。

赋予自然之灵魂

——读张映姝散文集《空白之地》有感

●杨勇

《空白之地》让我感受到了“三美”。

一是和谐之美。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

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是单向的,而是共融的。《空白之地》向我们呈现了张映姝倾听自然、置身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写作状态,也表现出将自然视为自我精神家园的意识。

书中写道:一群绵羊在山坡上吃去年干枯的草,三五只牛卧在两群羊之间的坡地上,三匹马在远一点的野蔷薇丛边的坡地上站着等等场景,带我们走进了一幅幅立体的、动态的、鲜活的油画中!在这里,所有生灵都包含一种特殊的生命能量,作者通过让自然表演,让自然讲话,让自然思考,构建了一种健康的、人与自然沟通交流的生命共同体,这既是一种理想主义,更是一种人文精神生态,也表达了对人生、自然、社会的丰富感受和深度思考。

二是意境之美。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自然是万物之本,融入自然的文化意识是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热爱自然山水是中国文人的传统。聆听自然、感悟自然、寄情自然,是中国传统文学中特有的风骨。

《空白之地》给了我们很好的诠释,雅玛里克山、南山、哈熊沟等成为作者的心之所想、笔之所向,闪烁着美妙、神奇、诗意、灵性的光芒。作者与自然在同一个脉搏里跳动,在同一个音波里起伏,字里行间跃动着自由生命与自然拥抱、大地山川与自我合一的纯粹的文学审美状态。

三是真挚之美。中国传统文化融入自然、亲和山水、天人合一的思维,蕴含着朴素的自然哲学,经过长期的丰富发展沉积,汇入中国人的精神脉系。

本书既有原生态描绘自然界盎然生机的作品,又有细腻、诗意化的体悟笔触,呈现出作者和自然的深度对话。

在一定意义上,作者以生态之美的文学视野写出了独属于个人的生命境界和生命形态。特别是为“帕米尔玫瑰”“绿法师”“黑法师”等多肉植物赋予生态意识的脉搏和心跳,使自己与它们构成了一个相互依存的生命平衡体。

书中的文字流露出我们人类一时一刻都离不开阳光、空气、水,将自己与森林、江海、草原、沙漠或动植物等量齐观的生命观,引导读者要怀着“生态良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将“小我”与生态系统的需求融合起来,达成一种“生态自我”。

我们的大自然

——品张映姝散文集《空白之地》

●杨春

我想从书中《青山万亩海棠红》这篇散文说起。映姝看海棠的那个清晨头一天的下午,我和她一起走进博乐万亩海棠生态园,看大大小小的海棠树、深深浅浅的海棠树、叶片颜色红绿有别的海棠树,我们还说,等秋天结果子了,这么多海棠果该怎么办呀?

映姝告诉我,万亩海棠生态园,她曾经来过,却是第一次抵达。我很惊讶,问她到底来过没有。她说2020年博州举行第二届海棠节的时候,有朋友约她写海棠诗,推辞不过,便在网上搜罗了万亩海棠的新闻报道,挖空心思写了一首诗,叫《海棠追梦》。所以,2022年的6月,我们都是第一次走进海棠生态园,她的诗歌却早已探访过那片海棠林。

我们去的时候是下午,时间很赶,我回来后一个字没有写。第二天再见面时,映姝说她又去了一次海棠林,天刚刚亮的时候去的,感觉特好。我想她肯定会为海棠再写一首诗,当我读到这篇《青山万亩海棠红》,有六七千字,特别惊讶。短短的一个小时,她站到了山顶,而且旋转了一周,被兴奋的情绪感使然,无死角地俯瞰了万亩海棠园的全貌。

我很后悔没有和她一起走进那个美丽的清晨,低垂的云,恰到好处的雨,几只红嘴鸥飞过博尔塔拉河,映姝走进那个清晨,却走不出它,向读者呈现了一个真实的梦境,特别美。当然,她的笔下也不仅写着一个清晨,还写着海棠林的前身,寸草不生的荒野,人们在风中挖坑栽树,每棵树都带着人的温度。还写着海棠林的秋天,硕果累累,一番丰收的景象。

散文《空白之地》发表在《雨花》2022年第6期,我们采风途中,《雨花》公众号推出,映姝在文章中坦言:我很少说“大自然”这个词。我说不出原因,似乎它只存在于我的文字中。大自然,它太博大,我的小心脏装不下它的万物;它太神秘,我的头脑承载不了它丰富的常识和未曾被发觉、认知的“非常识”。我的大自然,就是我的山野,是用我的眼睛注视过的,用我的手抚摸过的,用我的脚丈量过的。

我们在车上讨论这段话,因为我读过映姝不少的植物诗歌,我问她张嘴就能说出几百种植物的名字,是怎么做到的?映姝说为了写好植物诗歌,她订阅了七八个关于植物的微信公众号,又大量阅读中外植物名家名作,做了大量笔记。我明白了,正是这种近乎疯狂的挚爱,让她成为创作者中颇有名气的植物专家。她在书里这样说:博物,是我所知最艰辛也最幸福的“事业”。过去的几年,我在植物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也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欢欣和满足。只有拥有一颗博物之心,你的世界才是独特的、丰富的、细致的。

我感觉自己非常荣幸,与映姝成为好朋友。我们因文学相知相识,相互欣赏,必将在文学这条艰难的路上携手同行。

在此,我向读者推荐张映姝的《空白之地》,跟随她的眼睛、脚步零距离接近自然,感知自然,从容自在地领略自然之美。

我想从书中《青山万亩海棠红》这篇散文说起。映姝看海棠的那个清晨头一天的下午,我和她一起走进博乐万亩海棠生态园,看大大小小的海棠树、深深浅浅的海棠树、叶片颜色红绿有别的海棠树,我们还说,等秋天结果子了,这么多海棠果该怎么办呀?

映姝告诉我,万亩海棠生态园,她曾经来过,却是第一次抵达。我很惊讶,问她到底来过没有。她说2020年博州举行第二届海棠节的时候,有朋友约她写海棠诗,推辞不过,便在网上搜罗了万亩海棠的新闻报道,挖空心思写了一首诗,叫《海棠追梦》。所以,2022年的6月,我们都是第一次走进海棠生态园,她的诗歌却早已探访过那片海棠林。

我们去的时候是下午,时间很赶,我回来后一个字没有写。第二天再见面时,映姝说她又去了一次海棠林,天刚刚亮的时候去的,感觉特好。我想她肯定会为海棠再写一首诗,当我读到这篇《青山万亩海棠红》,有六七千字,特别惊讶。短短的一个小时,她站到了山顶,而且旋转了一周,被兴奋的情绪感使然,无死角地俯瞰了万亩海棠园的全貌。

我很后悔没有和她一起走进那个美丽的清晨,低垂的云,恰到好处的雨,几只红嘴鸥飞过博尔塔拉河,映姝走进那个清晨,却走不出它,向读者呈现了一个真实的梦境,特别美。当然,她的笔下也不仅写着一个清晨,还写着海棠林的前身,寸草不生的荒野,人们在风中挖坑栽树,每棵树都带着人的温度。还写着海棠林的秋天,硕果累累,一番丰收的景象。

散文《空白之地》发表在《雨花》2022年第6期,我们采风途中,《雨花》公众号推出,映姝在文章中坦言:我很少说“大自然”这个词。我说不出原因,似乎它只存在于我的文字中。大自然,它太博大,我的小心脏装不下它的万物;它太神秘,我的头脑承载不了它丰富的常识和未曾被发觉、认知的“非常识”。我的大自然,就是我的山野,是用我的眼睛注视过的,用我的手抚摸过的,用我的脚丈量过的。

我们在车上讨论这段话,因为我读过映姝不少的植物诗歌,我问她张嘴就能说出几百种植物的名字,是怎么做到的?映姝说为了写好植物诗歌,她订阅了七八个关于植物的微信公众号,又大量阅读中外植物名家名作,做了大量笔记。我明白了,正是这种近乎疯狂的挚爱,让她成为创作者中颇有名气的植物专家。她在书里这样说:博物,是我所知最艰辛也最幸福的“事业”。过去的几年,我在植物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也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欢欣和满足。只有拥有一颗博物之心,你的世界才是独特的、丰富的、细致的。

我感觉自己非常荣幸,与映姝成为好朋友。我们因文学相知相识,相互欣赏,必将在文学这条艰难的路上携手同行。

在此,我向读者推荐张映姝的《空白之地》,跟随她的眼睛、脚步零距离接近自然,感知自然,从容自在地领略自然之美。

一半荒野,一半烟火

——张映姝散文集《空白之地》浅析

●朱凤鸣

《空白之地》是作者张映姝近三年来创作的自然题材的随笔。全书分为两辑,开篇文章《空白之地》,一开始就写“登上小渠子的观景台,一扇心门被轰然撞开。”这样的文字很抓人、很走心,你会跟着作者轰然打开心门,表达洗练生动,文字功底有实力。下辑是作者种植或接触到的多肉以及花卉绿植,竟多达80篇,想一想窗台各处堆满的样子,是有点小疯狂的。

这上下两辑的分布与安排,组成了作者的理想与现实生活,一半荒野一半烟火,安顿好理想,安排好生活,轻与重的比例合适。空白之地是在喧嚣人世间留给自己的自由,由自个在工作生活必须之余安排控制的尺度与深度,描绘出来的写意山水与工笔花鸟。

很荣幸我是这书的“女二”,在这本书里多次出现我的名字,源于我们对自然博物的共同兴趣爱好及人生观价值观。

她的诗《晚霞之舞》里提到“广寒宫”,我也特别喜欢“广寒宫”,浅蓝色叶片上附着一层银粉,非常美。“广寒宫”和“晚霞”我都养过,都很快养死。养多肉、养花要遵循植物本身的规律,喜欢晒太阳或喜阴的,喜湿喜干,都要你接受它的客观条件去区别对待,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人是被小小的多肉或绿植所驯化,一边被驯化一边欣赏它的美,从中生出感情和寄托。

身在城市、行在荒野,作者看山阅水,观鸟察草木,表现出作者对自然的无限好奇心与热爱。作者引用了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的说法:“你身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的中心”;罗曼·罗兰在《贝多芬传》里讲到贝多芬回答一个人的提问时说:“人啊,你当自助!”也就是说,做自己的主宰。这本书和书里表现出来的荒野自然、多肉绿植很好地体现出这一点,社会人在庸常忙碌的生活中寻找美,获取自己的自由,以及对自然生命的认识与体验。而这些生命之美和这份自由是由自己掌握控制的,山水可以推门望见,也可以跋涉其中,喜欢的多肉绿植可以自己种植,因为兴致盎然而显得生气勃勃。

每天推窗而望的博格达雪峰是自然留给乌鲁木齐人的巨大福利,悠然而见的不是南山、不是西岭。这座雪山,周围抵达的荒野,以及动植物的科学认识,扩展了空间时间。作者以雅玛里克山认鸟观鸟,深入到雌乌鸫、雄乌鸫孵蛋。在观察的过程中精神专注、内心纯净,超脱于日常生活,从中获取自由。付诸文字,抚慰心灵,体现对美的追求,属于治愈系文字。

认识植物既是增加博物与科学知识 ,也是认识生命美好之处。动植物分类是一门严谨细致的科学体系,认识它们需要不断学习,科学思维训练,从这里去认识自然认识世界。庄子云,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认知的深度高度不同,决定了自由度的宽度与深度。

张映姝

诗人、编审、新疆作协副主席、《西部》杂志主编。已发表诗歌、随笔、剧本等两百多万字,作品被转载并入选几十种年度选本。近年来专注于自然、女性题材的作品创作。出版诗集《草木有言》《西域花事》,散文集《空白之地》等。曾获《红豆》年度诗歌类优质作品奖、首届海东青诗歌奖银奖、第三届猴王杯华语诗歌大奖赛二等奖、第三届诗魔方诗歌奖、第五届诗探索·中国春泥诗歌奖提名奖等。诗集《草木有言》入选2022年度华语十佳诗集。

时间:2024-05-13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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