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法

    我们强调要更多地关注成长，强调教育要退到成长的后面去，那究竟什么是成长呢？

    成长是一个自动而有序的展开过程。

    “自动”就是自主、自发的意思，它不需要外力推动，它依靠内在力量发动而成长。

    一粒种子在地里发芽、长出叶片、长出茎秆，直至开花结果，这是一个自动的成长过程。种子之所以会自动成长，那是因为种子是有生命力的，是内在生命力推动种子自动成长。

    “有序”就是成长过程是有规则的、有规律的、有节奏的，而不是混乱和无序的。种子的发芽、长出叶片、长出茎秆、直至开花结果，不是一个无序的过程。

    人是具有双重生命的动物，一重是生物意义上的生命，还有一重是精神意义的生命。对生物意义上的生命来说，人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从孩子出生到会爬、会走，再到会跑、会做各种事情，孩子的身材一天天长高，力量一天天增强，运动能力一天天提升，直至长到成人。这些成长过程是我们可以感知的，也是容易理解的。

    但人的精神生命却是一个无形的世界，我们无法直接感觉到它。对于人类来说，人的精神生命就像一个灰色系统，我们很难看清楚这个系统的真面目。人类文明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对这个系统的探索过程。人的精神生命是如何构成的？又是如何成长的？对此，我们至今所知有限。

    然而，人终究是人，他不是一般的动物，不是只有一个肉体而已。作为人本质性特征的，是他的精神世界，而不是他的肉体存在。英国思想家密尔认为，没有人会为了尽情享受畜类的快乐而把自己降为低等动物。哲学家穆勒说：“不满足的人比满足的动物幸福，不满足的苏格拉底比满足的傻瓜幸福。”这些话无非是在强调人的精神世界的伟大与崇高。

    教育作为培养人的崇高事业，就是要把人的精神世界发育出来。人的精神世界是如何成长的？人的精神世界是如何自动而有序地展开的？这个长期被忽视的问题，现在应该引起我们高度重视。我们应该用很大的力量来探索成长，探索人的精神生命是如何自动而有序地展开的。这关系到中国教育的整体发展与改革，甚至关系到中华民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