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汗水汇成幸福的河(下)
——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特别报道
刘亚峰

克拉玛依河穿城而过,让整个城市朝气蓬勃,充满生机,带给人无尽的遐想和希望。本报首席记者 闵勇摄

“水来了”雕塑是克拉玛依河的“代言人”。本报首席记者 闵勇 摄

    2000年之前,克拉玛依的对外宣传材料中常常有“这是一座因油而生的城市”的表述;2000年之后,逐渐变成了“这是一座因油而生、因水而兴的城市”。

    2000年的确是克拉玛依城市命运被彻底改变的年份。

    这缘自一项伟大的工程——引水工程。没错,对于克拉玛依来说,引水工程完全配得上“伟大”这两个字!

    引水工程从根本上解决了克拉玛依可持续发展的水资源桎梏问题,从根本上解决了克拉玛依人对美好生活追求的水资源空间问题。

    所以,在专门讲述克拉玛依水的故事的本文当中,值得用单独一个整篇来回忆这项伟大工程的些许点滴。

2000年8月20日,引水工程竣工通水,九龙潭出水口张灯结彩,跟过大年一样热闹。本报通讯员 陈晞摄

夜色下的九龙潭仿佛仙境,又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本报首席记者 闵勇 摄

    1996年10月,国务院对克拉玛依引水工程正式立项

    1988年3月中旬,克拉玛依第六中学转来了一批新同学,他们都来自阿勒泰地区,张东黎也在其中。

    和其他转学生一样,张东黎的父母都在位于阿勒泰的新疆有色金属局下属单位工作。离家的他们就暂住在六中附近的新疆有色金属局下属单位的职工宿舍楼。

    跟同学们熟络之后,张东黎告诉大家:“父母的单位快要搬到克拉玛依了,可能下学期他就不用住宿舍了。”

    可是,这些新同学在六中只上了一个学期就又回到了阿勒泰——父母的单位不搬了。

    这件小事的背景是——

    1988年,新疆有色金属局准备在克拉玛依建一座年产五千吨的电解铝厂。与此配套,还要在克拉玛依建设金矿、铬矿职工生活基地。

    这对克拉玛依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城市业态多元化,是城市可持续发展、抵御经济风险、拓宽就业渠道、丰富城市内涵的好趋势,尤其是对克拉玛依这种纯粹以石油石化产业为唯一经济支柱的资源型城市。

    但是,新疆有色金属局经过审慎调研认为,克拉玛依的水资源量无法支撑上述产业的正常运行。

    这时,克拉玛依建市已经30年了。那年,市局党委提出“逐步把克拉玛依市建成以油为主、多种产业结构并存、多功能的、向外辐射的综合性工业城市。”

    这是一个为克拉玛依可持续发展,避免“油尽城亡”结局的战略性目标,是为克拉玛依子孙后代负责的百年大计。

    可是,作为一块顽固的短板,水资源依然严重制约着克拉玛依的发展,制约着克拉玛依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1995年8月,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科学家钱伟长率专家组来到了克拉玛依。

    国务院要求,将天山北坡经济带建设成我国西部地区重要的原油生产基地、石油化工基地、农牧业生产加工基地。为此,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开始为天山北坡经济带的发展寻找新的水源。

    “三个基地”的计划中,克拉玛依占了两个!

    钱老此次来疆,就是受国务院委托考察引水工程的可行性。

    经过实地考察和充分调研,钱老回到北京向国务院呈送了一份报告:第一,引水工程可行;第二,引水工程分两期进行,第一期引水到克拉玛依,第二期引水到乌鲁木齐。

    两个月之后,水利部部长钱正英又来到克拉玛依。水利部向国务院提交的考察报告认为:作为新疆引水工程的首期工程,引水到克拉玛依较为合适。

    1996年10月,国务院对克拉玛依引水工程正式立项!

修建从风城到市区的河道时,已经有了大型机械,施工条件显著改善。 本报通讯员 陈晞 摄

加固数十米高的山壁是一项极其危险的施工。 本报通讯员 陈晞 摄

    如果没有一群共产党人的担当,就没有克拉玛依河

    在收获的季节传来了春雷般的好消息,克拉玛依沸腾了!

    各个单位都启动了“捐石头”活动。一直以来,各单位院区和居民区公共地面都是就近取材,用后山的花岗岩切凿成长方形石板铺地,既结实又美观。

    这下要修水渠了,需要大量石板修建渠道。于是,各个单位和居民自发地把石头撬起来捐给引水工程使用。

    就在全市人民兴高采烈地为这项创造幸福生活的工程而忙活的时候,克拉玛依市委书记、新疆石油管理局党委书记谢志强却拿着国家计委批准的引水工程立项报告眉头紧锁——

    立项报告中,引水工程的终点是克拉玛依市乌尔禾区东北方向的风城水库。而风城水库距离克拉玛依市区有120公里远。

    如果从“三个基地”建设的角度来规划引水工程,我们不能不承认:立项报告的河流终点设置是科学而合理的——

    第一,实现了水资源和产业建设需求的合理对接。

    油田建设和石油化工所需用水,可以根据实际用水需求从风城水库接驳工业输水管网。这类费用完全可以算作具体项目投入,只需相关企业负担。

    第二,河流远离人口聚集区,从而确保了水质最大程度免受人为污染,同时也降低了沿途蒸发量。

    克拉玛依市区的民用水需求,可以从风城水库修建输水管道、暗渠或者利用白克明渠、百克暗渠等既有水利设施来实现。

    但是如此一来,将要投入巨大财力、人力、物力引来的河流,克拉玛依市民是看不着、摸不着、亲不着。

    “为了找水引水,我们奋斗了四十多年,如果引来的水在百里之外,我们怎么向克拉玛依人交代!”

    1996年5月7日,谢志强在市局党委引水工程专题会议上摆明了自己的观点。

    克拉玛依市市长、新疆石油管理局局长戴明梓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有能力把水从二百多公里外引到风城,我们也有能力把水从一百多公里外的风城引到克拉玛依市区!”

    这次会议形成了“增补引水到克拉玛依风克干渠工程方案”的决议。

    要改就改彻底——

    1997年7月,在关于“水怎么进城”的讨论中,克拉玛依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唐健认为:河流既不要绕城而过,也不要“暗渡”油城,而是要从克拉玛依市区中心敞敞亮亮地穿城而过,最后汇聚到西郊水库,而且她应该有一个名字——克拉玛依河。

    谢志强对唐健的意见极为赞同:“克拉玛依作为一座现代化城市,应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河,我们不但要把这条河修成穿城而过的明河,而且要修得美丽壮观,要让克拉玛依河成为克拉玛依人休闲的好去处,使克拉玛依真正成为人们安居乐业的戈壁明珠!”

    以上,就是克拉玛依河决策过程的故事。当今天的克拉玛依人徜徉在美丽的克拉玛依河畔时,应该能体会到:这份美丽来自一级党委为了一方百姓幸福美好生活的担当和追求。

工人们正在清理和平整西郊水库(现在叫凤栖湖)的坝基底部。 本报通讯员 陈晞 摄

    “话说克拉玛依的水”为什么只说到2000年?

    克拉玛依只有修改方案的建议权,而决定权在水利部规划总院。怎样让责任部门同意克拉玛依的建议,这需要具有说服力的科学论证。

    最现实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原设计中风城水库的高程低于克拉玛依市区,河水无法自流入市区;第二,从风城水库到克拉玛依市区将穿过一片油区,河道会影响油田设施,油田生产会污染河流。

    新疆石油管理局勘察设计院的高级工程设计师巨生军和高礼负责解决这两个难题。

    他们带领着勘察设计人员经过几个月的踏勘、研究和设计,拿出了办法:将原设计中的风城水库迁址到高程超过市区位置;风城至克拉玛依的风克干渠依哈特阿拉特山脚而行,避开油田。

    1997年7月,引水工程农业开发指挥部常务副指挥王荣和巨生军一起,带着这份市局党委批准的《风克干渠设计方案》和二十多万克拉玛依百姓的期盼进京了。

    科学领域的争执既严谨又纯粹。做好充分准备的王荣和巨生军面对专家组的各种问题和质疑应答得当、理由充分,《风克干渠设计方案》最终通过了评审!

    1997年5月16日,克拉玛依引水工程会战誓师动员大会召开。

    来自克拉玛依七十多个企事业单位以及克拉玛依军分区的20个会战团的万余人接受检阅。之后,他们就直接奔赴决定克拉玛依历史命运的、追求克拉玛依美好未来的“战场”。

    这项国家大II型水利工程的起点是福海县顶山分水闸,通过215公里长的西干渠抵达风城水库;再由112公里长的风克干渠到达九龙潭进入市区;然后以8.51公里长的克拉玛依河全程景观区的方式,穿城而过抵达西郊水库。

    工程共需要完成土石方量6320万立方米,混凝土及钢筋砼141万立方米,钢筋制作安装1.6万吨,灌浆6.4万立方米。如果把引水工程挖填的土方量做成1立方米的土墙,其长度可以绕地球赤道一圈半。

    勘探开发研究院本是新疆油田的科技研发中心,是科技密集型单位。但是,居然有137名科技人员主动提交了参加引水工程会战的申请书;采油一厂党委刚刚向全厂职工发出“原油生产、引水会战两不误”的号召之后,职工们就用“三人工作两人干,抽出一人去会战”的具体措施回应;经贸公司的职工甚至把“誓与引水工程共存亡”的字样印在了战旗上……

    据不完全统计,有数以万计的油田职工以不同方式请战。

    1991年就从河南来克拉玛依经营“路回头”小餐馆的老李听说要往克拉玛依引水,就把年逾七旬的父亲从老家接来,打算让老人替他经营生意火爆的餐馆,自己找到居委会,要求义务参加引水工程会战。

    但是居委会主任却婉拒了他的请求:“你是老百姓,是负责享受水的。引水这事儿应该是党员干部和企事业单位职工来干。”

    旁边的老爹听了这话,老泪止不住夺眶而出:“今天的共产党,还是当年打日本、打蒋匪的共产党!”

    在这场历经三年的大会战中,可歌可泣的故事不胜枚举,每一个故事都是一朵美丽的浪花。我们怕贫乏的文字过度拘泥于任何一朵浪花,会忽略这片波澜壮阔的海洋。

    2000年8月8日清晨,西郊水库准备迎接河水。

    在引水工程奋战了三年的佟志莹早早地站在克拉玛依河流入西郊水库的入水口处。她躲开克拉玛依河通水仪式的喧天锣鼓和热歌狂舞,挎着一只竹篮,安静地等待着……

    水来了,水真的来了——干燥的戈壁瞬间被河水浸润、淹没,汹涌水头裹挟着的气流卷起的戈壁尘埃立刻被河水的涟漪幻成沁透心脾的芬芳。

    姑娘从竹篮里掬出一捧捧康乃馨花瓣——因为康乃馨的花语是“母亲”。她把花瓣撒向河水,伴随着自己幸福的泪水,这是她对克拉玛依河——克拉玛依真正的母亲河特有的致敬。

    每一片花瓣都宛如一叶小舟,盛着克拉玛依人四十年无数找水引水的故事飘向克拉玛依河的归宿……

    这些故事飘到了水库的中央,执拗地在原地打着转儿,不愿再向前,仿佛舍不得离开克拉玛依人极目的视线,尽管水库如此宽阔。

    2000年之后,每年拥有2.8亿立方米水资源量的四十多万克拉玛依人逐渐不再关注而只是尽情地享受水了。

    那么,是不是关于克拉玛依水的故事可以到此结束了呢?

    也许是吧——

    好比人体器官,当你感觉某个器官不舒服的时候,它一定是有问题的;而当你想不到去关注它的时候,它就是健康的。

    不,不是的——

    因为克拉玛依的水化作了克拉玛依越来越绿的树、越来越艳的花儿、越来越美的园、越来越多的鸟儿、越来越阔的房、越来越宽的路、越来越靓的馆……化作了克拉玛依人越来越幸福的生活!

 

时间:2019-09-27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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