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节手册--克拉玛依网
春节故事

    新年忆新衣

    ●王芳(录井工程公司)

    小时候,我曾经因为一套新的冬衣而期待克拉玛依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快点到来。

    在我的观念里,只有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才算是过年,新衣应当是春节的品牌,它和贴春联、放鞭炮、挂灯笼及敲锣打鼓一样,是节日喜庆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小时候,物质匮乏,家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宽裕,所以,我平日里穿的都是姐姐们穿过的旧衣服。那时候盛行的是“大穿新二穿破老三穿个补丁摞”,我虽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依然没有摆脱捡拾旧衣服穿的宿命,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有三个堂姐,两个表姐和一个年长我两岁的小姨。

    每每,我的姥姥姑妈姨妈将小姨和姐姐们穿旧穿小的衣服拿给我时,我妈的脸上总是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那个时候,我妈会无视我的小声嘟囔和无声抗议,无视我的不情愿和不甘心。我能理解她的喜悦,我甚至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她一定是在想:真好,不用给妮子买新衣服了,省下的钱可以买米买油,买盐买面,买书买本……

    对于一个外貌不出众的女孩子,我希望新衣服能让我对自己的整体形象有所改观,所以对新衣服是很渴望的。只是那个年代要想穿身新衣服,只能眼巴巴地等到过年才行。

    1989年的新年,那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新年啊,那年,我11岁,已经是懂得爱美的年纪了。大年初五那天,我妈远嫁到上海的好姐妹英子回家探亲,姐妹相聚时,我收到了英子姨带给我的礼物。

    那是多么好看的一套衣服啊。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套衣服的款式和颜色,上身是件雪白的夹克式棉衣,带着毛绒绒的领子,胸前是一朵十分别致的牡丹花印花设计,牡丹的那一点红映衬了大面积的雪白,显得十分的洋气。下身是条深蓝色的微喇条绒裤,简洁利落而又帅气。

    我换上了那套洋气又时尚的衣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头发被英子姨细心地梳了小辫,因为兴奋,我的脸微微泛红,鼻子上的小雀斑越发的明显,那些凑在一起小雀斑显得我很活泼也很可爱。平日里我是那么不起眼,在孩子群中也常常是被忽略的角色。但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好看。

    我在镜子前反复地欣赏着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出去显摆。我的心思被我妈一眼看穿了,她对我说:妮子啊,妈妈今年已经给你买新衣服了,这套衣服留着明年过年再穿吧。

    我是想抗议的,我又清楚地知道抗议一定会无效。我恋恋不舍地脱下那身衣服递给我妈,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后放进了衣柜的最底部。

    于是,我开始对来年的冬天有了期盼,企盼那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能快一点到来。

    那年,当克拉玛依落下第一场雪后,年也越来越近了。我妈终于舍得把压在柜底的那套衣服拿了出来,只是,我穿上后,胳膊长出了棉衣袖子一大截,那条漂亮的裤子也显得短了不少——11岁正是女孩子疯长个头的年龄啊!

    我没忍住,哭了,我的眼泪一嘟噜一串的,布在鼻子上的小雀斑被泪水洗刷后,越发明显了。之后,我一直就是那个不起眼的,时常被忽略的女孩子了。几年后,我妈特别愧疚地因为这件事向我认错了,而我却不知该说什么。

    又过了很多年的现在,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去买自己喜欢的各种衣服了,只是我再也找不到11岁那年,那套新衣服带给我的期盼和自信,它们那么鲜活地印在了我的心里,留给我的却是深深的遗憾和失落。

 

    回家过年的幸福

    ●吕付平(和平小区)

    小时候,我对过年的向往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总是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两个月时就不停地问母亲什么时候过年,还有几天过年之类的话题。期待日甚,乐此不疲。

    那时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的生活还不富裕,很多地方还没通电。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了,大人可以给置办一身新衣服,吃到比较丰盛的饭菜,可以得到一挂鞭炮,可以有一个纸糊的花花绿绿的灯笼,晚上打着去四邻串门玩乐,可以看到社戏和灯会,这些都相当具有诱惑力,所以对过年日思夜想就不足为怪了。这种过年情结,应该是绝大多数人所共有的吧。随着时光的推移,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盼望过年的心情却一直未有太大变化。

    后来上学、读书,慢慢从小孩子变成小伙子,大学毕业后,在克拉玛依参加工作,一下子离家几千里。因所从事工作的特殊性,参加工作的前几年,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回家过年的机会就更少了,在克拉玛依过年成了常态。虽说在外地他乡,许多年轻人聚在一起,用青春和活力,也将年过得风生水起,但表面的喧哗比起家人团圆其乐融融的温馨,味道还是差了许多。慢慢地,每当年关将近,对故乡和亲人的怀念总是与日俱增,久不得解,久而久之,甚至对过年有点淡漠起来。

    再后来,结婚,换工作,终于生活稳定了,也有年假可以休了,但是孩子又降临了,回家过年的计划继续向后推迟。等孩子稍大一些,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回家过年这个事实现。于是提前谋划车次线路、买票、准备吃穿住用之物,拖家带口,转飞机,转火车,再转汽车,个把礼拜的假期,有一大半时间都折腾在路上。不过想想离家十来年,回家过年也就三五次。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家,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路途上的折腾,想想也不过尔尔。

    回家过年,这四个字听着就好。当我带着老婆孩子出现在父母面前时,苍老的父母像是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虽然回家的事情他们早已知晓,但是当媳妇孙女再次站在眼前,那种喜悦和幸福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比的。吃过热闹的年夜饭,一盆炭火,再加一个电暖器,将房间烤得暖烘烘的,大家围在一起看春晚、吃零食、聊天。子女在侧,孙女绕膝,亲朋串门,父母的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但是我知道,这种时光太少了,过了年,我们将又很快离去。

    零点的钟声就要响起,老婆陪着母亲在电视机前倒计时,此时孩子已经沉沉睡去,再醒来就是新的一年了。我和父亲搬出准备好的烟花和爆竹,在场院里,许多邻居也陆续将烟花爆竹准备就绪。钟声响起时,和我们家一河之隔的另一个集镇的烟花也冲天而起,幻彩夺目,轰响不断,两岸的烟花爆竹一时此起彼伏,将除旧迎新的大戏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烟花腾起的光亮中,我看见父亲古铜色的脸上涌起一抹微笑。这些年,他的小生意虽然有诸多不顺,但年届六旬的父亲依然乐观向前,而这份乐观也一直感染着我。

    记忆总是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转眼又是一年。年关将近,许多感触涌上心头,今年又要在克拉玛依过年了,虽然已经习惯,但“回家过年”这几个字,却像爆竹声声敲打着我的心弦。想想年迈的父母,心中暗暗决定,明年过年,一定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过年!

 

    回忆儿时的年味

    ●李爽(市第一小学)

    临近过年的一天,和先生一起去超市买年货。超市里到处悬挂着红红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和“福”字,一派喜气洋洋的年味扑面而来。人也格外多,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不经意间看到有卖糍粑的,看到那一个个或白或黄的各色糍粑,我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过年时打糍粑的情景。

    那时候,每到腊月二十三小年前后,大人们就开始忙着准备各色各样的年货了。大人们会把自家提前准备好的糯米放进大缸或者大桶里浸泡几天。待到腊月二十八九,糯米浸泡好了,该是打糍粑的日子了。

    这天,我们全家人比往常起得更早,一起来大家伙儿就忙乎起来,劈柴、烧火、洗锅灶蒸笼等家什,所有的人都没有空闲。大人们心情很好,我们小孩子们也很开心,哪怕帮着往火炉里添材,往锅里加水,心里也比平时做家务勤快和乐意多了。

    这边厨房灶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那边堂屋里正忙着洗糯米、洗木锤、糍粑槽和一切打糍粑的用具。等到锅里的水开了,蒸笼里开始冒出热气了,就到了往蒸笼里放糯米的时候了。几十斤的糯米是不能一下子全倒进蒸笼里的,得用个水瓢一瓢一瓢地舀进去,而且要等蒸汽从新添的糯米里冒出来才能往上面再加一瓢,就这样边看边加米,直到把所有的糯米放进了蒸笼为止。如果在这个环节里没有掌握好蒸汽冒出的情况以及加米的时间和数量,那蒸出的糯米就会熟不透,没香气,糍粑也就打不好。在等待蒸笼里的糯米即将全部熟透的时间里,还得准备一碗炒熟的芝麻或香油,或者熬好的蜂蜡,以免再捏糍粑时让糍粑粘住了手和其他的一些用具。

    旺旺的柴火在灶炉里烧了一个多钟头后,蒸笼里的糯米终于冒出了熟透后的蒸汽,飘出了新鲜的香气。这时,灶炉里的火可以撤小一点了。饿了的人,就先吃一碗香喷喷的糯米饭,不饿的人就开始准备打糍粑了。

    装上一大盆糯米饭倒进洗好的糍粑槽里,爸爸和姥爷就脱掉外衣,挽起衣袖,抡起大木锤,你一锤我一锤地使劲往糍粑槽里捣鼓起来。我们小孩子们呢,自然觉得打糍粑很好玩,围在两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议论着。那一上一下舞动着的木锤,那“咚——泼——咚——泼”的声响,让我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偶尔,一块未捣碎的糯米饭会从糍粑槽里飞了出来,偶尔,两个大木锤又会碰撞在一起,这一切,无不令我们欢笑不止。年味,往往就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更加浓郁。

    约莫一杆烟的工夫,那一粒粒白白净净的糯米在木锤的不停捣鼓下变了形状,粘连成了一大团又白又粘的糍粑,迫使那挥动的木锤逐渐减慢了速度和频率,直至最后停下“缴械”。

    这时,大人们就得在准备好的桌子和筛子上铺上一层芝麻或涂上一层油,或者一层蜂蜡,然后一个人用一把大木铲把那团糍粑慢慢从木槽里铲出来,另一人就用双手把糍粑托起来立即放到筛子上,并前后左右翻弄几遍,再一块一块地捏下来,整齐而有间隔地摆放在桌子上,最后用另一张桌子压在上面,还要站上一个人使劲地踩。等到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糯米粑被压成了又圆又薄的饼之后,糍粑就做成了。这时候尝个刚刚出炉的鲜糍粑,那味道是最鲜最美最香的了,即使不蘸红糖或蜂糖,我也可以一口气吃上两三个呢!而这样的场景也让人不由得想起一首描写糍粑的诗云:“年糕寓意稍云深,白色如银黄色金。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

    那一天里,人们就这样忙着蒸、打、捏、压那一个个、一堆堆象征着丰收、团圆和喜庆的糍粑,尽管手臂酸了,腰身软了,热汗也浸湿了衣服裤子,但脸上的笑容却依然灿烂和幸福。因为,新年来啦!

    回故乡过春节

    ●刘仪(永安公司)

    临近春节的前几天,街上挂起了大红灯笼,超市商场打出的置办年货的广告格外引人注目,似乎也在提醒我,该回家过年了。每年的这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在老家四川的亲人,想起父亲也一定在置办年货,盼着我早日回家过年。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忙碌着,突然手机响了,因为手机不在跟前,我就没接听。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心想,这会是谁呢?不是推销年货的就是骗子吧?母亲在的时候,春节前总会不停地打来电话,自母亲不在以后,我就没接到过家里打来的电话了。

    下班回到家不久,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那个号码,我就接听了。可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我正准备挂掉,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我听出来了,这是堂弟媳妇。她说,刚才是我父亲打的电话,刚买的手机还不会用,来电话是问我今年回家过年吗?听到这,我的心一阵酸楚。自母亲走后,就剩下父亲一人独自在家,虽然还有个弟弟、弟媳妇,但父亲还是昐着我回家过年。我有3年没有回家与父亲过年了,女儿都8岁了,一次都没见过爷爷。这次,我就准备带上女儿一起回老家过年。

    下午,我定了机票,第二天,我就和女儿踏上了回四川过年的旅途。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了,再坐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父亲见到了自己的孙女,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我从未见过父亲那样开心。那晚,我和父亲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去了菜地,拔菜、清洗、捆绑,这些刚拔的菜新鲜得很,父亲担着菜去赶集。原来父亲是想趁着快过年了菜价好多卖点钱。我和女儿来到集市上,在人群中找到正在卖菜的父亲。没想到回到老家的第二天,我和女儿就当起了菜农,像模像样地卖起菜来。父亲是个文盲,算起账来有些吃力,女儿就当起了会计,还认识了好多蔬菜,再不会把麦苗说成韭菜了。因为过年,菜也卖得快,还不到中午就已经全部卖完了,女儿高兴地和爷爷一起数钱。集市离家不远,也就5里路,集市上人潮如水,都是买年货的人。拥挤的人群中,最醒目的还是红红的带着墨香的春联。父亲挤过去买了春联,又买了一些年货就回家了。

    下午,我们一家人就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了。在农村过年,一定少不了豆腐这道菜,豆腐要自己做。弟媳妇将泡好的黄豆取出来,用石磨磨豆子。圆圆的石磨,勾起了我的回忆,小时候母亲年年都要用它来磨过年的豆腐,虽然早有机械,但母亲一直坚持用石磨来磨豆子,她说手工做出来的豆腐才好吃。女儿也体验了一把推石磨,豆子和水放入石磨孔里,转动石磨,白花花的豆浆像牛奶一样顺着石缝流出来。磨好的豆浆,就要拿回火房煮,倒入一口大铁锅,烧火添柴,煮至沸点,点卤水、起豆花,入模、填实、挤压,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就新鲜出炉了。

    豆腐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宰杀家禽,目的是犒劳辛苦了一年的家人,鸡鸭是少不了的,都是自家养了一年的。接下来是大扫除,要把整个院子和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要清扫一遍,锅碗瓢盆都要拿出来装进竹篓里去河边用河水洗干净。打扫完卫生,院子里的大铁锅里又开始煮起香肠、腊肉、鸡、鸭等为过年准备的美味。

    夜幕降临了,一桌丰富的晚饭已经摆在堂屋正中,我们一家和叔叔一家边吃边聊。饭吃得差不多时,女儿提议要为大家演奏小提琴,当优美的琴声响起时,我们全都沉浸在音乐中。我看到此时的父亲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一曲悠扬的《我爱你中国》,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

 

时间:2019-02-02    来源:克拉玛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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